散说绝也的诗

2018-07-14 22:36:09   来源:新丝路杂志  责任编辑:xslzz





散说绝也的诗
文/文康
 
    力量重量深厚深邃浪漫轻灵唯美忧伤细腻娟秀豪气,这是我读绝也的诗时涌出的这些句子。当我把这些句子敲出来,我奇怪起来,这些句子,他们怎么竟然如此互不相干?

    打开他的这部诗集,我就像在一个豪华包间里,面对一桌丰盛的佳肴。他的一首首诗,成了桌上的一盘盘美味。我目不暇接,咽着口水,肚子里发出饥饿的吼叫。我不知从那一盘下手。我迫切的想吃。最后我发现这一盘盘的“菜”,五味杂陈,酸甜苦辣俱全。

    绝也的诗,有唯美的,美到骨子里血液里。美得巴心巴肝。

    看这首:“《炊烟》:家乡的炊烟/竖在风里的琴/那是竖在风里的音符/家乡的炊烟/在暮色里飘摇/在暮色里静默成母亲/而我的母亲/在暮色里/苍老成一支曲子/我不敢唱”。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阅读狭窄。总之,把炊烟写成乡音乡情乡愁,我读到过。写成血肉相连,巴心巴肝的母亲,我是头一回读到。我突然被绝也的“炊烟”搞得蒙太奇起来,那暮色里的炊烟一下子成了白发飘飘,伛偻着摇晃着孱弱的身体,在田里匍匐,在村口遥望的母亲。

    有浪漫大气深邃悲壮的“《秋日》:“劈开秋日,/像劈开黄昏一样/劈开站立的姿势/南方,有我的江水湖泊/三个爱人、一群鸽子,南方/有我的飞翔。被风默默吹过的土地/红枫的山峦。秋日/我的南方,请不要熄灭我/体内燃烧的火焰/秋日啊,我必须逃离门前的那棵黄桷/风一样溜走、躲藏/或者进入你虚空的内部,劈开你”。我跟绝也有过一面之交,他看上去是个斯文秀气的人。这首诗的凄美悲壮雄浑决绝,不太好和他统一起来。

    有深远厚重得如史诗般的“《大道无形》:七日之期,桑树与穀树疯长/柈杅、形骸、陶土与青铜/禀元气于天,定性情于自然/
七日,神丹与仙术乏力/命在有悔的炉火中铸化,拉扩/公牛哀内心的老虎吼啸,鲧幻黄能……”

    诗人绝也真是一个奇怪的混合体。时而他是一个深情款款的游子,时而他是一个情怀浪漫炽热的少年。现在他又身裹历史的尘埃,如破碎的陶片,如炼丹的术士,如舞蹈的巫师……有尖锐锋利,刀枪剑戟林立,鬼魅出没,虎狼窥伺,蛇蝎缠绕的诗“《天命说》:神说:有佛光仙气,二十月的神灵/或者太阳、云彩,一生的皇命/大地之上,可与兽语、同虎狼毒虫蝮蛇为伍/神说:那杀死你肉身的人/便是你今世的恩人/乌鸦、猪牛、鱼鳖的气息柔和/太湖上的冰醉了,砀山北八里的芒山醉了/与神交媾的日子雷电交加,或云雾袅绕/贫穷的神啊!茅屋里的光芒如火烧/空空一片”。“《骨头的灵》:回归尘世,回到心脏内的骨头/富贵、贫贱、操行是清是浊/望阳眼、龙颜面、反羽顶、八采眉/随无聊之人去把这些瞎谈吧/血液属于血液,让世俗回到人间/骨头的洁白、坚硬与安静属于刀/将骨头里的心脏,心脏里的刀献予爱人/就足够。匏瓠之内的肉体,收束的皮肉”。爱得残酷、凄美、血淋淋。残酷到极致,凄美到极致。

    也有侠肝义胆,豪气干云,力拔山河,笑傲江湖的《大哥》:“有一招叫“抵羊触藩”,以用尽之势/行走江湖。大哥当年便如此/在江南、在塞北、在华山、在青城/双掌无声/刀光美过月光,掌风胜过春风/他就是我大哥,一掌劈出来的江山/遮蔽阳刚也遮蔽阴柔,包容阴险也包容厚德/日月与山川也填不满他的尺把胸膛。”

    以我个人的偏好,或曰审美倾向,我更喜欢他的《再过些时日》、《下雨了》这类诗。
   《下雨了》写的是一场雨,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的最后两句,“只是回成都的途中/真的下雨了”。这两句看起来没什么意义,可有可无的句子,里面的那种无奈,那种轻描淡写反而最打动我,最让我难忘。当然这又是我的个人偏好。如果以我的个人偏好,我会建议绝也今后把这作为诗的方向。但我即刻意识到自己的愚蠢。我怎么能要求一片森林里只有一种植物,一个花园里只有我一种颜色呢。

    我是一个固执,甚至偏执的人。我认为刀枪剑戟,狂风暴雨,雷鸣电闪,固然是一种力量。但和风细雨,润物无声更是一种力量!这是浸润的力量。于无声无形无影中,缓慢的,缓慢得在你毫无察觉之下,让你土崩瓦解,分崩离析,粉身碎骨,坍塌。就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。

    这就像悲痛的力量,亦如武功的高下。

    一个人大悲痛时,如果嚎啕大哭,泪雨滂沱,固然是悲,能打动人。但如果他悲痛欲绝,欲哭无泪,他那无声的,肝肠寸断的悲,其力量远胜前者。所谓哀莫大于心死。

    再说武功。最高的功夫最高的境界肯定是“拾起一片树叶,轻轻掷出,顷刻间便取那人性命。”这,远胜于挥拳踢腿,舞枪弄棒的人。

    写到这里,我觉得绝也是一个极其复杂及其混合的人。他其实什么都明白。他只是什么都要占。他几乎是把各种形式,各种风格各种味道的诗都写完了。既超现实,也现实。既魔幻,也写实。既婉约,也豪放。既象征隐喻,又白话废话。他是不是个太贪婪的人?你把什么都写完了,所有土地都霸占了,不给别人留块空地,还要不要别人活?

    当然,我这话有调侃的意思。认真说来,他就是一个很全面的人。能量和力量很大的诗人。大得有点像核。在诗歌的浩浩汤汤的大水里,他游刃有余,左右逢源。既能自由泳,也能蛙泳仰泳潜泳。

    当我一下想到他是一个嘉陵江边长大的诗人时,我知道,我上面的话就不是调侃了。
 
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编辑:崔彥    吕常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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